诺恩

记得举杯敬一敬明月。

【梦间集】燕雀(浮生剑X无剑)(上)

*浮生剑X无剑,BG向

*千人千面,我流无剑,谢谢你的尊重

*我今天就要发浮无糖,我看谁敢拦我jpg.


初遇时栽下的阴谋不动声色地发芽,浸在虚假的皮囊中一路疯狂滋长。从冰火岛到昆仑山,从桃花岛到绝情谷,终于,它在漫山遍野腐朽的剑骨前撕裂了封泥,已然是一坛谋士精心酝酿、浓浊难咽的苦酒。

他很久以前就已经想好了。等到四向皆杀阵把那随行的三人废为傀儡,他便要拿自己的血肉作下酒菜,佐以她的惊惧与愤恨,举案奉上……那定是五剑之境内所能寻到的,献予仙去主人成就血躯最好的祭品。

然而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尚显稚嫩的剑冢之主劈碎了四方石砌祭坛,斩尽了漫天飞花摘叶,放言要让他俯首称臣,还扬起那截俏生生的脖颈,一口气饮完了满坛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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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惊蛰,东风踏开群青,给方才融雪的终南山头点上灿意。

一只胖乎乎的小黄鹂站在重阳宫内殿中庭的桃树树枝上,蓬松羽毛中两颗黑豆眼好奇地打量着此时仍蜷在卧榻上的道士。它晃晃脑袋,伴随着上早课的道士们整齐的呼喝声十分不识相地唱起了响亮的起床号,但几秒后就被一双蛰伏在被窝里的眼睛投射出的凶狠目光给生生噎住了。

浮生平日里卷曲得别有韵致的长发,这时凌乱得有些狂躁,显然是受了主人情绪的影响。不知是该怨初春乍暖还寒的破德行,刚开的桃花洒得满天飞的花粉,还是没事找事非要邀请全真派弟子回娘家……啊呸,回师门探望的秋水师叔,总之浮生昨晚刚随无剑在这儿落脚,今日一早便觉头重脚轻,呼吸不畅,浑身酸软。晨起强打精神向掌教师叔归一请过安后,就干脆回房摊在了榻上。

他这一病,无剑也没了来路上的蓬勃兴致。婉言推辞了观摩全真派弟子早课的邀请,按浮生的症状询问了观中大夫,只道是途中奔波劳顿,衣薄不察,外感风寒,开了一纸药方。无剑随引路弟子去库房取了药材,又匆匆返回伙房煎药,从清晨一直忙到了现在。

药汤微苦的草木味儿悠悠飘来,浮生朝着它的来向翻了个身。

回廊门大开着,伙房与内殿只隔一小园,园中亦有几株纤细的桃树。他微眯着眼,越过重重枝梢能隐约看见身着素衣的小姑娘,白袍外披了一件艾绿的短褙子,掩映在粉嫩的桃花苞间,朦胧似枝头晃动的新叶。

记忆里故土中都王府的春色竟与眼前的情景渐渐重合。金壁堂皇的王府不像重阳宫里这般寒冷,每年到这时节,第一批争春的桃花已开得鲜艳;冬天仆役涂抹在房间内壁上的椒兰免了暖炉烘烤,浓烈的香气变得柔和,刚好照顾他敏感的鼻子;时令糕点的色味也是经过厨子的精心搭配,虽然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爱挑挑拣拣的,好像生怕累着了那金贵的舌头;闲了想寻乐子,乘金轿便可出入画舫仙阁,纵骏马便可抵城郊踏青春猎,真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风流……

如此想来,在木剑手下效劳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方才见你偏着脑袋半天,瞧什么呢。”

回过神来见那“叶子”已到了眼前,浮生一面暗赞她功力又有长进,一面讨好道:“桃花仙子。”

无剑不吃他这套,径自蹲下把药碗往矮几上一搁:”少贫嘴,起来吃药。“

 

无剑的柔情有多难得?群侍剑中得见者鲜,只有特定几位能获恩宠。天生的剑冢之主,脾性与外貌可是大大不符。看着挺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行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调皮的少女心性几乎全用在了想鬼点子上,只消几句话便把新入队者治得服服帖帖,对她无敢不从。

浮生对此可是深有体会,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作为五剑之境内无剑出生以来所遇的第一人,他亲手将这雏鸟一样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托上王座,引导期间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本以为这般尽心尽力地服侍,总能获得她倾心信任,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方便许多,料她念及旧情,定不会拼命反抗。

哪知临到阵前小皇帝不但对他这自诩风流倜傥的小王爷没有半分感念,还气的恨不得当场跳起来锤爆他的狗头。

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综上所述,浮生是不敢巴巴盼着无剑用调羹一勺勺把药送进他嘴里的。他当即借右手撑力从被窝里坐起身来,左手端起药碗沿着碗边儿喝了一口。

无剑双手托腮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略显复杂的表情,浮生抬眸和她对视了一秒,心知这臭丫头又在消遣自己,不由胸中堵了一口闷气,不动声色地喝完放碗。不等无剑作声,便开口笑道:“碗中有仙子倒影,连药也鲜甜呐。”

无剑哑然,低头一看,明亮光滑的碗底还真有人影。捉弄不成被反将一军,虽然不爽,但还是右袖一拂,落了一颗冰糖块在碗里。糖块如骰子般在碗中乱转,撞得瓷壁当啷作响。

浮生笑意不减,伸手要拾,却突然收手掩唇,急咳起来。无剑见状忙搭背给他顺气,嘴里却不依不饶:“叫你逞强,活该!”浮生见她那副焦急模样,咳着咳着竟吃吃笑了起来。

好容易把浮生按回榻上,无剑怒目瞪视,也不看碗,食、中二指捉了糖块就往他嘴里塞。

 

 

弟子们的早课告一段落,纷纷各自练武列队去了,天罡和秋水才得闲在宫内游荡,顺便监督小道士们巡逻。碰巧路过中庭看见这两人喧闹,便驻足立观了一会儿。秋水倒是一脸和蔼的慈兄相,反观天罡,却是脸黑得要渗出墨来,只觉酸臭逼人。

“……秋水师叔,我看你把浮生剑也请来,委实多余,”天罡闷闷发声,显然不满,“有伤我道观风化。”

“师侄此言差矣,”秋水弯起他那名副其实的一双秀眼,“唤其名号难免生分,论辈分你当称他师弟。再者,这并非我个人意愿,你归一师叔也是这么想的。”

天罡悻悻住口。在剑冢的三年,他跟随无剑斩灭魍魉,又与无剑手下众侠士切磋武艺,深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刚烈的性子虽不能磨灭,却也和缓了不少,不再言无遮拦,出口伤人。浮生曾加害于他,却也手下留情未伤他性命。归一和秋水道长也曾遭浮生暗算,但估计得幸于他在大战木剑中的功绩和碍于无剑的面子,他们都选择不计前嫌,和好如初。既然掌门和师叔都这样表态了,他天罡就算有天大的想法,也当打碎了咽进肚子里才是。

至于一年前与木剑决战一事,又是后话了。

 

 

浮生吃了糖倒也安分,不吵不闹地闭目养神,待药性发作。无剑坐在一旁闲得无聊,捡起他搭在被子外的一握头发编着玩。

她突然想起平日在剑冢,大家常爱以浮生这头令女人都艳羡的光润长卷发为由头开他玩笑,又因这厮幼年是在王府长大,总改不了小王爷的娇惯心性,众剑便私下里戏称他为“小公主”。自

己初听时觉得好笑,觉得他们欺负人,还训斥了带头的一番。然而此次从剑冢到重阳宫,不过三天脚程,自己与天罡和浮生并辔同行,亲眼得见浮生一路上内中衣、外锦袍一件不少,还严严实实裹着件白狐裘滚领边的厚实披风,比起只着道袍的天罡和穿着单衣披挂的自己,不知要暖和多少,却只他一人染了风寒。难道当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娇躯不成?

真是冤枉他们了,无剑轻笑起来,在心里默默给当时叫得最起劲的曦月道了个歉。

她这一笑,手上力气没控制住,揪痛了本来就头痛的浮生。

自家老大折腾病号的能力,浮生早已见识过,此刻也不想以身试法。他连眼都懒得睁,皱着眉把脸往无剑反向一侧以示抗议。无剑自知理亏,早早松了手里的头发给他摆好,心里却生了疑惑。心想若是等浮生病好了再问,想必又会被他用些别的借口搪塞过去,不如此时趁人之危……

一时恶向胆边生。

浮生刚打了个寒战,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便听得无剑的声音在左耳边响起了。

“浮生,我有话要问你。你就这样躺着听我说。”

她声线平稳,倒不像是闹着玩儿,浮生也就分出小半神智来凝神听着。

当年一路艰险,我们一行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伏天翻山,雨中趟谷,吃过带泥的野菜,喝过石缝里的泉水……

出行在外,处处不比王府……夜里我每每梦中惊醒,总看见你醒坐着,想必是躺惯了锦绣软床,睡林地硌得慌吧?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给我烤叫花鸡的时候,没油没盐,咱们还吃的有滋有味的……

……

热乎乎的药汤在胃里作用,春天丽日洒下的光也不算寒冷,身上还捂着一层厚软的棉被,不过多久,浮生额头上已沁出一层汗来。她娓娓道来,声音像条潋滟的小溪,潺潺淌着,绕着,汩汩在他血管里蜿蜒,安抚他跳动奔涌的血液。

……这水,是温热的。他恍惚地想。

 

 

“浮生,你可知那是什么?”

小小的少年目光随着浆洗得发白的道袍袖子所挥的方向看去,自家高翘的飞檐下一只腹羽米白,尾羽好似娘亲常用的黑铁剪刀尖儿的小鸟,正给巢中嗷嗷待哺的几张小嘴喂食儿。

“那是燕子,浮生。”道士抚着他的发顶,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它们春天来,秋天就走啦……它们回南方去过冬,那里比这儿暖和。年复一年,年年如此。”

那道士说着,突然严肃起来:“你既学我全真派武功,就应遵我道家清静无为之道,注重修身养性,万不可仗着本事争强好胜,惹出事端。”

“你要像这燕子一样,春去秋来,不改其性,寒来暑往,迁有定所。”

“飞得再远,也不要忘了立足之本,栖身之檐。”

 

冬日里二师父为了让他历练筋骨,每天天还黑着就拉他起床,拿木桶打两桶漂着冰渣子的池水,就往他身上浇。冰水浇在身上就跟扎了满身铁针似的疼,刺寒入骨,恶寒过后又像被烈焰灼过似的烫热火辣,皮肤要泛起一层红来,那滋味难受啊。先开始浮生想躲,后来发现躲不过,二师父是王爷请来的,王妃与下人看着心疼,却也怕王爷动怒,拉他不住。

浮生怕被浇冰水,也怕生病,因为生病了要喝药。药苦,可王爷嘱咐了要为小王爷打下好根骨,万万不能影响药性,因此任凭浮生如何哀求,医师也不敢给他块糖缓缓苦劲儿。起初他喝药时折磨人得很,既折磨下人,也折磨自己,喝到喉咙里便反胃要吐,往往是吐了又煎,非要等到他吐得筋疲力尽几近晕厥时,由王妃哄着捏了鼻子给他灌下去,才算完事。

但只要熬过了冬天,到了燕子飞回来的时候,池里的冰就化了。

于是小浮生就盼啊,盼啊,把大师父说的燕子盼来了,池里的水也就暖了。

后来他体质渐渐好了,很少生病。对药苦的味觉似乎也淡了,面不改色也能喝的一干二净。

 

王爷不许他听那全真道士的教诲,为此大发脾气,那次浮生吃了两记耳光,在庭院里跪了一天一夜,脚边散着那个被王爷令下人打碎的燕子窝。

“鸿鹄志在苍宇,燕雀才心系檐下!先生没教过你吗!”

“你是要做那翱翔苍穹,一日千里的鲲鹏,还是田地里扑腾苟活的麻雀!”

那天他牵着流血的嘴角,颤抖着回答:“孩儿……”

 

孩儿当为鸿鹄,建不世之功,临驾万人之上。以天下为棋,翻云覆雨,算无遗策。

 

纵使心有热肝胆,终是不敌霜雪满。

 

 

“浮生,为何你从未叫过苦,从未生过病呢?”

明明已经渐远的声音,又清晰的振动了他的鼓膜。浮生飘远已久的神思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脸颊上粗糙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他,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过一次了。

方才似乎是有人说要问自己什么,他却等了半天没等到那个问句,于是便昏睡过去了。此时听到了问句,只想赶快回答。他下意识地出声,嗓子却只能发出气音。他苦笑着沙哑道:

“……我哪敢啊。”

是啊,他不敢。身处敌阵,疯狂入妆,只为不被人发现了身份;谋划着行程,却还要用计引入,不能让人起了疑心;夜里悄悄与木剑接头,告知他情报和下一步计划,又要小心避开耳目;要暗中练功增强实力,以免成为一枚弃子……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维持表面平和已让他费劲气力,偏偏他还有自己的道。

他的道,不姓全真,也不姓木剑。他的道只能是浮生。

浮生坚信为强于自己的人卖命,才更有机会追求自己的道。为此他认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第一个教会他生存的人为主。

但因为背负着这些无形的枷锁,他终日惶惶,却难见曙光。

 

只有那个他一心要害的小姑娘,会在片刻偷闲时偎在他身旁担忧地说:“绿竹,你怎么又生白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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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我说以上是试读,你们信吗?下是上的两倍多长,一天内发完吧。

高考咕了大半年,是时候掉一波粉了!x


只是想表达对浮生小公主的爱,他一个人真是太苦了,这样智商在线的演技派上哪儿找啊。想借甜甜女神的话对他说:“天理论常在上,除此以外要星星不给月亮“,你要是敢来我家,我把你宠得亲娘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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